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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架我的书

华西社区报2022-04-25 21:52:24.0家园
  

□王斌

  1986年夏天的一天,在班主任万海芬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六年级二班全班50多个同学乘坐客车到城里的新华书店参观。在新华书店里,书架上那一列列排列整齐、封面精美的图书强烈地震撼了我。回家后,我便产生了一个无法压抑的想法——让父亲给我做一个书架。
  父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那天,他正坐在门槛上抽叶子烟。“你给我说说要做书架的理由”,听说我想做一个书架,他裹好了一支叶子烟,笑着对我说:“只要真正有用处,我就给你做。”我便给他讲了在新华书店里看到的那些书。父亲听后,沉吟了一下,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喜欢读书,总是件好事,你等着。”父亲把抽了一半的叶子烟卷放在门槛上,便起身到猪圈房去找给我做书架的木板去了。
  父亲在猪圈房找到了一块一米多长的水杉木板。打了一瓷盆水,再用帕子把木板抹洗得干干净净。“我要给你做一个挂在墙上的书架”,父亲看着脚旁的木板对我说道。我不知道父亲将怎样给我做书架,父亲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木板抹洗干净了,他便在屋里的木板墙壁上先计算好距离,然后再两头各钉上两个三寸钉,接着,用塑料编织绳套住木板的两头把木板挂上去,一个简陋却非常实用的悬空书架就这样做成了。
  新书架做好了,父亲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便在书架的一头摆了一个插着塑料花的花瓶,另一头摆了一块小小的假山。这样,原本粗陋不堪的书架一下就增添了几分高雅的味道。就连那墙壁上糊满了旧报纸的屋子也沾了光,平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书架做好了,接下来就是找书。我把家里所有的书都找了出来,摆在书架上。这当中有父亲的5本毛选,有母亲在化工厂学化验时用过的3本笔记本,最多的当然还是小人书。这些小人书的来源各不相同。有的是我用卖李子仁和桃子仁的钱买的,有的是过年时的压岁钱凑起来买的,还有帮母亲捉包包菜虫而从母亲那里换来的钱买的。现在,无一例外,它们全都摆在了我的新书架上。
  在找书这事上,母亲无疑是我的拥趸和铁粉。书架做好后,她便对我说:“你二表叔以前订过《小说月报》,你去找他看看。”待我到了二表叔家,说明来意,二表叔却说,他看过的《小说月报》早就当废品卖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在二表叔那里没有找到书,第二天,母亲去奶奶家借泡菜坛子时,却意外地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不少纸页已经霉烂发黄的小说书。她一本一本地从柜子里往外拿书,那个不大的柜子竟然是个聚宝盆哟!这样的书足足有10多本。母亲一点也不嫌弃这些书,书拿回家后,每本书都先用剪刀剪一块牛皮纸做个封皮,再炒了半瓢浆糊把它们一一糊好,最后,这些牛皮纸封面的书全都摆到了我的书架上。
  赶场天,母亲去买耗子药时,在卖耗子药老头的摊子上发现了一本书,于是,她多给了老头5分钱,把那本满是虫斑和黑色油污的书买回了家。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那是一本黄色封面的《山乡巨变》。
  现在,在我书柜的一格里,当年摆在悬空书架上的书还有几本,它们和莫言的《丰乳肥臀》以及《水浒传》《聊斋志异》等书摆放在一起。每次打开书柜,看到这些书,我的心里总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