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3 宽窄巷

秋之语

华西都市报2022-09-29 02:35:18.0宽窄巷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
  迷迷糊糊中,滴滴答答的小雨拍打在窗外的梧桐树叶上,阵阵雨声夹杂着偶尔的风声,像是小河在呜咽,又像是闹脾气的孩童拍打玻璃发出的咣咣声。
  我紧了紧被子,还是觉得冷。一阵秋雨一场寒,是呢,不知不觉就到秋天了,我寻思着要把秋装拾掇出来。
  中秋节回乡下时,老家的秋意更浓一些。柿子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一个个金黄色的柿子在枝头随风摇曳。菜园子的辣椒、豆角叶子都掉光了,路边不知名的野草也开始枯萎。远处的山,一处浅黄色,一处红色,一处绿色。连秋的颜色都是这么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
  爸爸告诉我,今年的柿子没有去年结得好,要等霜降了才好吃,现在吃有点涩。抬头看着爸爸花白的头发,猛然发觉岁月已在父母的脸颊和头发上留下了痕迹,心中一阵酸涩,才想起来,我小时候和爸爸几乎是零沟通、零交流。
  爸爸是爷爷的老来子,又是唯一的儿子,被宠坏是难免的。爸爸成年后,奶奶意外离世,爸爸担负起养家重任。被宠坏的性格,让他走了许多弯路。其实,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和妈妈一辈子都在磨合期中。好在岁月还是善待他。
  离家时,又是淅淅沥沥的秋雨,静静地下着,悠哉悠哉地下着。雨滴敲打在小水洼处,漾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圈,水纹由点及面。雨丝像飘忽的雾气,轻吻着我的脸颊,凉嗖嗖的。这样的乡下的秋雨,最能治愈浮躁的人心。
  抬头望去,天暗沉沉的,雨微微湿润了衣衫。行人已穿上薄薄的秋衣,在这阴霾的天气和淅淅沥沥的秋雨里感受阵阵凉意。雨渐渐大了,步履匆忙的行人,有的皱眉急促离开,有人撅嘴向同伴嘟囔。
  大抵是雨不知人的苦闷,人不晓雨的凄愁,各有欢喜各有愁。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天是悲凉的季节,也是丰收的季节。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秋天到来,农民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人近中年也是丰收的好时候。没有春天的青涩,却增添了一份春风拂面的温柔;没有夏天的炎热奔放,内心却依旧热情温暖;没有冬天的干燥寒冷,却多了一份冷静内敛。
  人由青年向中年过渡,集合了成熟稳重、冷静内敛、温柔细致。上班途中,路过梧桐树下,一阵秋风吹过,树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和秋风纠缠在一起,不肯认命。这幅景象如果是在暖暖的午后阳光下,一定很美。春去秋来,季节流转,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季节在变,父母也在变。看着地上的落叶,我的思绪飘得很远。一片片落叶,像极了饱经风霜的老人的脸,枯黄又布满斑点;落叶上错综复杂的脉络,像极了逐渐衰老的父母脸上的皱纹,斑驳又褶皱干瘪;片片叶子飘落下来,像极了父母的殷殷叮嘱,千言万语,反反复复,充满着“儿行千里”的担忧。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当下,把握现在。人生最大的遗憾和悲哀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呀,常回家看看,这个周末,回去看看爸妈,和他们一起聊天也好,或是当个小尾巴和爸爸一起去地里捣乱也好,或是夕阳西下拉着老妈去乡间小路上溜达,抑或是下厨做几样家常小菜,对自己来说,都不及父母付出的万分之一。但在父母眼里,这就是孝心,能让他们感到幸福、温暖,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细响鸣林叶,圆文破沼萍。秋阴杳无际,平野但冥冥。”秋之雨,秋之语,这是秋天的语言,也是秋天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