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悦有了新工作》聚焦95后殡仪馆化妆师赵三悦的成长历程。
剧中三位女性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三悦有了新工作》剧照
《三悦有了新工作》海报
一个选择成为遗容化妆师的“95后”,在她身上会发生怎样的故事?是在这项冷门的职业中,尝遍世人的偏见,游走挣扎在放弃的边缘;还是在日复一日的面对死亡中,有了对于生死的感悟,获得属于自己的成长?也许,出现在荧屏里的主人公“三悦”,能够告诉人们些许答案。近日,国内首部聚焦“95后”遗容化妆师的治愈成长剧《三悦有了新工作》在哔哩哔哩上线。剧中讲述了95后殡仪馆化妆师赵三悦从对这份职业的未知,到感悟生死,用心学习遗体化妆的故事。随着剧情的展开,女主角赵三悦的“冷门”职场故事也拉开帷幕。
相较于眼下层出不穷的女性群像剧、古装偶像剧、恋爱甜宠剧等题材,《三悦有了新工作》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此前,与殡葬行业相关的影视作品恐怕两只手就数得清。“从2016年开始,我逐渐关注到人口老龄化这一现象。几年里,思索了更多关于生死的议题,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疫情,催生了这个剧本的创作。”该剧编剧游晓颖在接受封面新闻采访时如是说。在她的笔下,亲情关系、职业偏见、青年迷茫、生死大事……这些颇具代表性的社会议题,都在剧中有了呈现和探讨。
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笔直走廊,排列整齐又冰冷的遗体冷藏柜,遗体推送车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名为“海江市殡仪馆”的这个地方,无时不在上演着关于死亡的离别。在这里,三悦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往生者的入殓,也得以窥到他们跌宕曲折的人生故事,折射着众生群像与人间悲欢。
作为一部讲述殡葬行业的影视作品,自然避免不了对“生与死”这一命题的展示。世人到底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死亡,又该以怎样的面貌去看待生命?更别说,由“生与死”衍生出诸多的社会话题与人生百态,要在如此庞大的命题中清晰地传递价值与情绪,还要让观众感同身受,对于创作者来说并非易事。
“写‘生死’这个东西,很容易落入宣讲说教。所以我写作的过程中会比较注重从细节入手,和观众对话。”游晓颖说,剧中三悦成长是主线,同时会触及到支线的人物,包括每一集遇到的往生者家属,创作上的比例分配成了一大难点,“既不能喧宾夺主,又不能浅尝辄止,希望把问题都谈透,但是又有详略的分布,尽量规避讲大道理。生死的命题还是比较沉重的,希望能有轻松和有趣的时刻作为调剂。”
而女主三悦的视角,成了编剧展示“生与死”态度的窗口。从“赌气”进入殡仪馆工作,再到被往生者的故事所触动,三悦对于生死的看法也经历了转变。“一开始她对于死亡是挂在嘴边的、比较戏谑的态度,但是进入殡仪馆后,她见证了真正的死亡,她从只能看到自己,到可以看到其他人的经历,她对于死亡的看法也发生了转变。”游晓颖说。
就如同该剧的宣传语所说的那样,“见生死,见天地,见众生”,剧中不同单元所出现的往生者,他们的故事折射出的人生百态,让剧集有了更多可遐想的空间。譬如,首集里出现的“重男轻女”夫妇,女主与母亲之间的亲情隔阂,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剧中不乏敏感又尖锐的社会话题。“其实写的过程中不是冲着议题去的,而是很想讨论个体和家庭的关系,在写到‘重男轻女’的时候,本质上也不是想制造男女的对立。我特别想表达的是,男女都有可能成为刻板教条和印象的受害者,我想以更平和跟理性的态度探讨。我在写的时候还是从人物、情感出发。”游晓颖说。
遗弃、诈骗、阿尔兹海默症、安宁疗护、遗体捐赠……剧中每一位往生者的故事中,都浓缩着或圆满或曲折的人生境遇。但到了“海江市殡仪馆”,所有的故事都终结于此,人生百态都要在这里落下帷幕。而殡仪馆中的从业人员,成了“死亡的摆渡人”。剧中,更有对殡葬业工作的深度展示,观众会看到更加立体全面的殡葬业工作者群像。
一脸懵懂“闯”进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师赵三悦,看似固执难以亲近的师傅刘清明,幽默风趣又替员工着想的殡仪馆副馆长高卫东……镜头里,游晓颖塑造了性格各异的殡葬业从事人员,他们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转变,也引导着观众对这份“冷门”的职业给予更多理解。
在创作剧本时,游晓颖认识了一个在殡仪馆做遗体化妆工作的朋友,常常与之交流,更去到成都殡仪馆进行取材。采访时,游晓颖说到了一些她印象深刻的案例,有些被她写进了剧中,“我记得,有一位妻子为去世的丈夫亲手化妆。还有遗体化妆师说,平时自己化妆的都是闭着眼的人,可休息时帮女朋友做面膜,女朋友一下睁开眼,就挺吓人的。这可能都是一些比较小又日常的时刻,但刚好就是这些时刻,让我觉得殡仪馆从业人员对于生死的体验,不是在那么凝重的语境下获得的,而是很温情的,甚至有一些有趣的点可以发掘的。”
因赌气决定成为遗体化妆师,又在工作中体悟了这份职业背后的辛酸,陷入巨大的迷茫和彷徨之中,更由于在殡仪馆工作感受到周围人偏见的目光,家人的反对也随之而来……三悦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这个行业从业者要走过的阶段。而在游晓颖所写下的故事情节中,观众也能从细微之处看到这份职业的不易。
“剧里有一个司机班的角色叫杨林,因为冬天往往是心脑血管疾病高发期,所以每年大年三十的时候,他因为工作原因都是分几次才能吃完一盘饺子。剧中的另一位遗体化妆师周娅男,从单位出来希望做个造型,有一种把自己从那个环境里拔出来的仪式感。”游晓颖说。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玩手机,吃剩的泡面随意摆放在脚下……镜头中,当女主角赵三悦首次亮相时,潦草又颓废的形象首先映入观众眼帘。随着剧情的展开,观众能够看到这位“废柴少女”没有找到工作在家闲坐了一年,浑身散发悲观又消极的“负能量”。
“做自己不好吗?不行吗?……”赵三悦发出的疑问,折射着当代年轻人的迷茫与焦虑。对于三悦所表露出的“丧”,游晓颖认为,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三悦是用这样的方式把很柔软的心给包裹了起来,其实是怕受伤、怕失败。
“三悦肯定是成长型的女主,起点是不高的。”游晓颖细细分析,她笔下的三悦,一开始是不知死、不畏死的,但到后来,开始明白死亡的分量,“三悦进入殡仪馆是接纳真诚和善意,再付出自己真诚和善意的过程,从只看到自己的爱恨到可以见到众生的遭遇,她的世界变得辽阔了。”
不光是三悦,剧中与三悦并肩同行的殡葬业从业女性,还有温柔坚定的周娅男和容貌出众的梁格格。三位女性在工作中互相扶持,也在工作之外成为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说到这样的人物设置,游晓颖也谈到了用殡葬行业作为切入点讲述都市女性故事的原因,“殡仪馆的环境里会把人性的一些
东西,包括把一些情感的东西放到很大。在这个环境里,女性的抗压能力、细腻是一种天然的优势。所以当她们带着自己的伤痛或者故事聚在这里,一起经历强压和艰难时刻,其实是把她们的友谊放在更极端的情境里,可以激发出不一样的特质来。”
从排斥这份工作到认真投入,从对世界充满失望到燃起斗志,从不满母亲的教育到从容释怀……在三悦这个看似普通又平凡的女主角身上,观众能看到年轻女性的成长路径,也能通过她的视角去理解生死,在时代的普遍焦虑中获得暖心故事。
采访最后,游晓颖说到了创作的初心与期望,“我希望通过该剧打破的,不只是对这一职业的偏见,同时也可以让观众看到有棱角的女孩冲破内心的藩篱努力成长的过程。希望在后疫情时代,触碰现实生活中的议题,用真诚和温暖治愈观众内心的一些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