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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汪曾祺是新时期文学的在场者和建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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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家李敬泽:

汪曾祺是新时期文学的在场者和建构者

汪曾祺画展分为四个主题。

汪曾祺

《汪曾祺别集》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这是来自南北朝时期陶弘景的《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汪曾祺对该诗叹赏有加,常将友人赠刻之“岭上多白云”和“只可自怡悦”两方闲章钤于画作之上。他说:“一个人一辈子留下这四句诗,也就可以不朽了。我的画,也只是白云一片而已。”2020年12月23日,“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纪念汪曾祺诞辰百年书画展”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开幕。

汪老夙愿得偿
办一个画展,出一本画集

  此次展览展出了汪曾祺先生的书画作品62件,皆为汪老晚年时期的精品力作,同时还展出了汪老文学作品手稿10件,均由汪老家人提供。汪曾祺自幼习画,曾言自己对书画的态度:“我的画其实没有什么看头,只是因为是作家的画,比较别致而已。”(《自得其乐》)此次展出的画作,均创作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分成“阳春·下里”“人间·味道”“独坐·雅集”“时间·空间”四个主题,内容以花鸟草木、美食百味为主,闲情偶寄,即兴偶感,恬淡里含清雅,拙趣中蕴温情,于生活中捕捉小趣,在不经心、不刻意中设传神妙笔。汪曾祺先生的书画虽是遣兴而为的怡情之作,但画中有文气,与他的文学创作彼此渗透、相互诠释、相得益彰,同样让人享受到他于笔墨间传送的“人间小温”。
  晚年,汪曾祺曾流露愿望:办一个画展,出一本画集。他去世三年后,由其子女选编的《汪曾祺书画集》首次以“非卖品”形式面世,但开画展的愿望迟未成真。值此汪曾祺诞辰100周年之际,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此次书画展,使汪老夙愿得偿,也让观众有幸欣赏汪曾祺的精彩画作。本展览尝试与参观者一起,沿书画幽径漫步汪曾祺先生的文学世界,在视觉感受中品味他别样的文字神韵。展览展至2021年2月28日。
  在汪老百年诞辰书画展开幕之际,一套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20卷共约200万字《汪曾祺别集》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了发布式和研讨会。《汪曾祺别集》由汪曾祺长子汪朗主编,家人及深知汪先生的作家、学者、编辑协同编选而成,包含小说、散文、剧作、诗歌、书信等,也被称为“离汪先生最近的作品集”。研讨会由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汪曾祺研究专家杨早主持,与会嘉宾围绕汪曾祺的时代意义、为什么读汪曾祺、为什么读《汪曾祺别集》、《汪曾祺别集》的学术价值与大众阅读价值等话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中国作协主席、中国文联主席铁凝,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李敬泽,汪曾祺先生之子、《汪曾祺别集》主编汪朗等与会。

汪曾祺家人:
《别集》较完整地反映了汪曾祺的文学主张

  李敬泽用“如同冬日正午的阳光那样一种温暖的爱”来形容几代读者对汪曾祺先生的爱。“我还不愿意用热爱这样的词。热爱需要充分的热度,像炎夏一样的热度才叫热爱。我们对汪老的爱就像汪老夫子自道的诗所说的那种‘人间送小温’的感觉。”“我们对他的爱中包含着对生活的爱,对生活中那些美好有趣的事的爱,对生活中那些平凡的好男好女的爱,对所有的生活中的美好的、有趣的事物,包括那种语言的爱。”这种爱,让一代又一代读者“想起汪老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温暖的和煦的东西在心里。”回顾汪老一生的创作,李敬泽强调:“对于新时期以来的文学来说,汪老同样是一个重要的在场者、参与者、建构者,甚至是引领者。”
  汪朗作为《汪曾祺别集》主编、汪曾祺家人代表,以幽默诙谐的语言说:“《别集》编得用心,出得用心,我们家老头如果在世,相信也会对大家道一声辛苦了。”他说,“我们家老头去世已经有23年了,这些年他的各种作品集,出了大概有二三百种,可以说各有侧重。但是比较完备、比较有特色的,一个是人文社2019年出版的《汪曾祺全集》,再有就是这套《汪曾祺别集》了。我们家人觉得,这套《汪曾祺别集》比较完整地反映了汪曾祺的文学主张和创作风格。”

作家李洱:
汪曾祺的写作提醒作家要说人话

  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著名作家李洱用“碧绿透亮”来概括汪曾祺先生的生活态度和写作语言。他认为,汪曾祺所使用的“烟火气十足的口语,是提醒我们作家,写小说要说人话,他的这种口语化的写作,意义重大,这种写作语言的探索和我们所知道的书面语写作,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关系,这套语言发展脉络和谱系也非常值得研究,这条路还很漫长。”针对汪先生去世之后受到越来越多的阅读和研究的现象,李洱表示,“汪曾祺的人生态度和作品里的精神,对这个时代持续产生影响,对这个时代的人有不断地提醒。”
  听罢李洱的发言,沈阳师范大学教授、《汪曾祺全集》主编季红真不由感慨:“汪曾祺的语言能力得天独厚,不服不行。”季红真说:“同样是汪曾祺的作品集,《全集》侧重于学术性,强调研究和文献价值,编辑必须克制自己的个性;而《别集》,侧重鉴赏性,更适合普通读者阅读,《别集》作为选集,更凸显编选者的个性,《别集》的编委因袭汪曾祺选编《沈从文别集》的思路,也是忠于汪曾祺个性的,《汪曾祺别集》必然是一套有个性的、独树一帜的选集。这套书的出版,对汪曾祺的阅读与研究是功不可没的。”
  《汪曾祺别集》的编委们也从各自的角度做了精彩发言。《茱萸小集》《逝水集》编者龙冬视《汪曾祺别集》为“活着的一套书,常读常新”。他说,一家三代,甚至四代都可以读汪曾祺,这是了不起的阅读现象。《羊舍一夕》《旅途杂记》编者、被誉为“天下第一汪迷”的苏北认为,是对汪曾祺超乎寻常的喜爱将编委们聚集在一起。回忆与汪先生的交往,他介绍了自己1986年—1988年抄写了一遍二十余万字的《晚饭花集》,让他对汪曾祺的作品有了“脑速极快”的理解。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