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娜扎版貂蝉。
颐和园长廊绘画:王允巧设连环计,图中女子为貂蝉。
韩雪版貂蝉。
陈红版貂蝉。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八个字指代了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其中“闭月”即指的是貂蝉,而画家也常以“貂蝉拜月”入画。
貂蝉因罗贯中《三国演义》而广为人知,电视剧中又有著名女星利智、潘迎紫、陈红、陈好等先后饰演过这位著名美女的形象。
民间也有流传很广的貂蝉与关羽的故事,揣摩心态,大抵不出这几种原因。一是大众喜欢美女与英雄的浪漫故事,在杂剧《关公月下释貂蝉》中,貂蝉就被关羽释放;二是貂蝉与关羽是山西同乡,民间传闻,貂蝉是被关羽送回了故乡,有的说是老死故乡,有的说是自杀后遗体被送回安葬;三是关羽与吕布有一个关联物“赤兔”,赤兔归关羽,按照大众的心理貂蝉似乎也应归关羽,明剧《关公与貂蝉》中,貂蝉成为关羽之妾。
不过,晚清文史大家平步青考证,据《曲园杂纂》:杂剧《关公月下斩貂蝉》,是由《后汉书·吕布传》吕布私与董卓傅婢私通之事,附会而成。明代文学家徐渭在《奉师季先生书》中考证称,绝无关公斩貂蝉一事,“如所谓‘斩貂蝉’之类,世皆盛传之,乃绝无有,此不可不考也。”
说貂蝉是女豪杰,明代有以她为主角的杂剧《女豪杰》,看剧名就知道其形象。《三国志通俗演义嘉靖壬午本》赞道:“汉朝累世簪缨辈,不及貂蝉一妇人!”蔡东藩《后汉通俗演义》中特别敬重貂蝉,“为一身计,则道在守贞;为一国计,则道在通变。普天下忠臣义士,猛将勇夫不能除一董卓,而貂蝉独能除之……貂蝉,吾爱之重之。”董卓乱政,汉朝“更无一个是男儿”,乃寄望一女子委屈自身,剪除大逆,这大概就是男性话语权下,对女人功利性、工具般的幻想。
说她是红颜祸水,王允正义凛然地利用她来祸害“大恶人董卓”,后又祸害三国第一猛将吕布。戏曲中,如《关大王月下斩貂蝉》《关公蒙面斩貂蝉》,都将貂蝉和妲己相提并论,关公害怕貂蝉的美貌会祸害天下,就效仿姜太公蒙面斩妲己将她斩杀。
据称,山西忻州有貂蝉陵园,北有貂蝉庙,西有貂蝉坟。貂蝉庙中有楹联“貌压西施美人计,胆胜荆轲除国贼”,貂蝉坟前碑上有“烈女志铭”。此外还有貂蝉牌楼,上有一联“殉情入井能全孝,痛骂曹贼更守贞”,则指出貂蝉在吕布被擒杀后为守贞节,痛骂曹操,最后投井殉情。貂蝉又成了贞节烈女。
《三国演义》对于貂蝉的塑造形象充满矛盾,故事不完整。王允施美人计、连环计时,赞貂蝉“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汝之力也”。她的形象与西施类似,而且心怀国家大事,献身取义,万死不辞。“妾若不报大义,死于万刃之下!”豪壮节烈的形象跃然眼前。
不过《三国演义》写到吕布被曹操围困时,貂蝉又整日与吕布饮酒解愁,她又变成了败坏士气,使谋士、将领离心的“妲己”。等到吕布被曹操绞杀,貂蝉这个角色毫无用处了,就被抛弃遗忘,连个后事也没交代。
检索史料,从《汉书》《三国志》到《明史》,“貂蝉”只有一种解释,即貂蝉冠,是内侍近臣戴的帽子。汉代侍中、常侍的官帽上加有黄金珰的装饰品,“附蝉为文,貂尾为饰,谓之赵惠文冠”(卢弼《三国志集解》),后来成为高官大吏的礼冠。
南朝《宋书·礼志》载,“凡侍臣则加貂蝉”,“赵武灵王变胡,而秦灭赵,以其君冠赐侍臣,故秦、汉以来,侍臣有貂蝉也”。
《艺文类聚》:“秦始皇复古冠貂蝉,汉因而不改。”戴貂蝉冠的人,乃是皇帝左右内侍。
《晋书·赵王伦传》:“每朝会,貂蝉盈坐,时人为之谚曰:‘貂不足,狗尾续。’”司马伦大肆封赏,导致朝会时戴貂蝉冠的官员太多,装饰冠冕的貂尾不够用,只能用狗尾替代,“狗尾续貂”的成语由此而来。
南齐武将周盘龙,壮年时镇守边关,年老回朝转为文官散骑常侍,皇帝萧赜就逗他,“卿著貂蝉,何如兜鍪?”貂蝉是常侍的礼帽,而兜鍪是武将的头盔,所以萧赜才戏问他两种帽子相比如何。周盘龙回答倒是机智:“此貂蝉从兜鍪中出耳。”意即如今老病得到的荣耀,是壮年时的战绩换来的。辛弃疾《破阵子·为范南伯寿》引用此典故:“燕雀岂知鸿鹄,貂蝉元出兜鍪。”
陆游有诗“却笑飞仙未忘俗,金貂犹著侍中冠”,侍中冠即貂蝉。《陆游诗全集》中,“任方分斧钺,归即珥貂蝉”“浮世升沉何足计,丹成碧落珥貂蝉”“绝知雪鬓宜蓑笠,分付貂蝉与黑头”,等等,其中的貂蝉都是指冠帽。《中华古今注》《宋史·舆服志》《明史·舆服志》等都详细记载了貂蝉冠的品级和样式。
封面新闻记者文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