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大陪审团决定不起诉执法致死黑人事件的涉事警察后，2月23日，人们在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街头举行抗议活动。 新华社发

得知大陪审团决定不起诉执法致死黑人事件的涉事警察后，2月23日，人们在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街头举行抗议活动。 新华社发

　　头被罩住，摁在地上，背部被膝盖压住。这是美国黑人男子丹尼尔·普鲁德去年3月被美国警察逮捕时的情形，简直与被警察跪颈窒息而死的黑人同胞乔治·弗洛伊德如出一辙。
　　几分钟后，普鲁德失去意识。几天后，他死了。
　　普鲁德死后近一年，当地时间2月23日传来最新消息，涉事警察免于正式诉讼。美国纽约州总检察长利蒂希娅·詹姆斯23日说，一个大陪审团决定不起诉此案牵涉的7名警察。

检方尽最大努力仍然没能说服陪审团

　　普鲁德去年3月遭警察约束后窒息，几天后死亡，终年41岁。他的家人申请调取警方执法记录仪所拍视频，于去年9月拿到视频、公之于众。
　　继去年5月明尼苏达州黑人男子乔治·弗洛伊德遭警方“跪颈”执法死亡后，这段视频再次引发美国多地反种族歧视、反警察暴力执法的示威抗议。7名涉事警员被停职。纽约州总检察长詹姆斯去年9月3日宣布将调查普鲁德之死，并组建大陪审团审理此案。
　　詹姆斯23日来到罗切斯特市，在距离普鲁德被警方执法地点不远的一座教堂，向媒体记者宣布大陪审团的决定。她说，必须尊重陪审团的决定，但是在本案中，普鲁德之死本可避免，她为此感到痛心。
　　詹姆斯说，检方尽最大努力，仍然没能说服陪审团认定那些警员的行为属于犯罪。
　　代表7名警察的律师表示，几名警察当时严格按照职业训练行事。
　　普鲁德患有精神疾病。去年3月23日凌晨，他不受控制冲出家门，家人报警求助。执法记录仪视频显示，多名警员围住全身赤裸的普鲁德，给他套上防吐头罩，以防飞沫传播新冠病毒。普鲁德大喊挣扎、要求摘下头罩，但警察用膝盖压背、用手按头，令他俯卧在地。
　　据美国媒体报道，几分钟后，普鲁德停止呼吸，并在送医后被判定脑死亡。7天后，家人同意摘除维持他生命的医疗设备，他随后死亡。
　　尸检报告显示，普鲁德身体遭约束后出现窒息并发症，他服用的一种精神类药物引发极度兴奋和急性中毒，这些都是致死原因。

数百名抗议者聚集讨要公道不会就此终结

　　警方就此案所作内部调查仍未结束。当地警察工会说暂时不会评论陪审团决定。
　　美国司法部、联邦调查局等机构发表联合声明，打算检视纽约州总检察院针对此案的调查结果。
　　詹姆斯说，警方套在普鲁德头上的头罩明显令他感到压力和烦躁，建议警方今后少使用这一装备。纽约州总检察院在一份报告中援引一名警察操守专家的话写道，把普鲁德压在地上三分钟，特别是他已经呕吐，“不必要、不明智，不符合警方应有的操守”。
　　按照普鲁德家人、律师的说法，普鲁德去年3月22日被医院拒绝收治，次日被警方以致命暴力控制，如今陪审团作出不起诉决定，美国社会“系统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普鲁德击倒在地”。
　　数百名抗议者23日晚聚集在普鲁德去年遭警员跪压控制的那条街上抗议陪审团的决定。示威者迈克·约翰逊说，这是美国社会“又一次被打脸，为普鲁德讨要公道的过程不会就此终结”。
　　当地活动人士阿什莉·甘特说，其实他们已经预想到这一结果。“从历史来看，当黑人或有色人种在美国被杀时，大部分时候不会有刑事指控。”

一个问题
美国的黑人为何总是“无法呼吸”？

　　那么，美国的黑人为什么总是“无法呼吸”？
　　事实上，美国各地警局都会培训警察的逮捕技能。可能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是，让人无法呼吸的逮捕动作是手册上明文授权的。
　　比如普鲁德所遭遇的就是一种名为“分段式”逮捕法，也就是多名警察分别控制住嫌疑人身体的不同部位，按压在地上。这一手法的核心在于按压住嫌疑人的头部和腰部。
　　不过，这种动作一旦没有严格按照操作手册执行，无疑变得十分危险，甚至可致命。
　　例如，操作手册说，“分段式”逮捕法的目的是控制嫌犯，以方便给其戴上手铐。但在普鲁德案中，警方是先给普鲁德戴上手铐，后实施“分段式”逮捕法。此外，视频显示，按压普鲁德头部的警察简直是将自己身体整个压上去，施加的压力远大于必要。
　　在弗洛伊德案中，用膝盖跪在弗洛伊德颈部的动作其实也是当地警察行为手册中允许的操作，但涉事警察跪在弗洛伊德颈部的时间和力度同样远超必要，最终造成弗洛伊德窒息而死。
　　那么，美国警察对少数族裔如此滥用危险动作，为何还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美国执法专家说，这是因为美国警察拥有多重制度性保护。
　　第一，美国法律对警察暴力执法给予了相当大的自由决定权。其立法逻辑是警察要面对各类危险情况，应有权保护自己和同事的安全，因此对于可能危险的情形可以使用暴力迅速控制局面。这使得检方针对警方提起刑事控诉时处于劣势地位，法院常常选择支持警方辩词。
　　第二，长期积累的警察脱罪案例也给对警察定罪构成极高门槛。辩方往往援引历史判例主张警察无罪，而不断累积的案例又反过来加强对警察的保护，形成了巨大的制度惯性。
　　第三，在美国各地基层执法机构中，代表警察利益的工会往往具有强大政治影响力，对警局的执法文化起到支配性作用，有些时候甚至出现市长甚至警察局长“管不了”警察的局面。

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