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璟

　　最近，网络上流行一份《互联网行业黑话指南》，网友称“听完浑身难受”，比如：深度串联、势能积累、高频触达、关键路径、定性定量、归因分析、快速响应、价值转化、耦合性、引爆点、颗粒感、补位、链路、拆解、阈值、迭代……不少外行人看过后觉得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甚至想请一个中文翻译。如今，这类“黑话”在互联网大厂非常流行。有些“黑话”甚至出圈，影响着越来越广泛的群体。
　　（澎湃新闻）
　　云遮雾绕、不说人话，互联网大厂的“黑话”，因其晦涩、艰深、别扭与不知所言，而成为独特的语言谱系。应该说，其本质就是一种业内使用的“行话”，公共舆论之所以将之说成是“黑话”而非“术语”，是很耐人寻味的。
　　一般来说，“术语”是褒义的、积极的词汇，而“黑话”则是贬义的、消极的。而所谓“互联网大厂黑话”之说，本身就传递了民间舆论对之强烈的“看低”。此类“行话”，貌似高大上，实则是装腔作势、虚张声势，其并不是严肃意义上的“知识生产”或“概念创新”，而完全就是小圈子里自娱自乐自嗨的文字游戏。
　　我们知道，专业术语能够提升表达效率，“术语”是专业人士的通用语言，因为术语共通，学术共同体内部谈论起专业议题来也就简明高效很多了。与之相较，“互联网大厂黑话”，则是实实在在的“伪学”，属于生造硬凑的“话术”。其实际后果，非但不能提高沟通的效能，反倒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互联网大厂黑话”之所以大行其道，背后实则有两股深刻的驱动力量。其一，就是互联网大厂内部的科层博弈。装逼的“黑话”，是大厂“中间层”的武器，用以显示自己的专业性和“贡献”，并对下建构起“排斥壁垒”、对上飙戏邀功；其二，就是互联网公司对外争夺公共话语权、文化影响力的努力。时至今日，互联网大厂不只是“商业英雄”，更俨然成为价值图腾和信仰权威。而输出“黑话”就是其“文化输出”和“强化认同”的重要路径。
　　通常，庞大的科层制结构下，都不可避免地导向文牍主义和繁文缛节，互联网大厂原本就是一片文化荒漠，其从财富成功转而“文化自信”爆棚，自娱自乐无伤大雅，出来卖弄就贻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