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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怎么做出受欢迎的科普?

专访人气科普视频博主、科普作家严伯钧

严伯钧

《了不起的物理》

  上世纪80年代一度很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其实,剥开其简单粗暴的功利思维之外,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数理化不单单指的是学科知识,更是一种人人都应该追求的思维的能力。在深奥的物理学中,往往蕴含着很深的哲理,值得每一个人汲取。不管是学文还是学理,懂一点物理学,不管是对周遭的世界原理更明白,还是仅仅满足求知的好奇心,都是好的。
  严伯钧是一位在普罗大众中科普物理知识的达人。作为全国物理竞赛金牌获得者,他在香港科技大学本硕毕业后,又前往美国布朗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他善于将复杂、艰深的物理知识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传递出去,帮助大家发现理性和逻辑思维的魅力,在网络平台上已经发布超过600条科普短视频,成为人气博主。他的抖音号“严伯钧”与“严伯钧聊文艺”,粉丝数超351万,科普视频全平台播放数逾10亿。在此基础上,他还推出过两本物理科普书《六极物理》《了不起的物理》,深受欢迎。
  在《了不起的物理》中,严伯钧精选了100个有趣的物理话题,其中有生活中的物理学和黑科技,如5G、裸眼3D、超级高铁;有广阔如宇宙的物理学原理,如引力波、黑洞和宇宙大爆炸理论;还有微小如量子的内涵哲理,如薛定谔的猫、量子纠缠和不确定性原理;更有对重要物理学定律的总结,像能量守恒定律、爱因斯坦方程和熵增原理。虽然都是“高智商”话题,但读起来并不觉得枯燥,而是觉得津津有味。
  选择这100个话题,不是随机的。严伯钧做过600多条科普视频,收获351万粉丝和几百万条留言。在跟粉丝交流的过程中,“我了解了大家对什么样的知识感兴趣。所以这本书某种意义上是大数据的力量,是经过几百万人检验的内容。”
  严伯钧坦言,他看似在讲物理学知识,但其实更希望向读者传达的,是知识背后的物理学思维。“毕竟知识是学不完的,而且有新的知识不断被发现,但是物理学的思维方式、推理逻辑和研究方法,是相对来说更可以传承且恒久的。”

对话

  在互联网时代,怎么做受欢迎的科普作品?现在的视频科普,跟以前的纸上科普文有哪些差别?如何打磨出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把高深知识传递出去?作为一名读到博士的物理学霸,为什么愿意选择科普之路,而不是专业科研工作?让我们来听听严伯钧的心得。

科学成“显学”
“对科学的了解已成广大民众的常识性需求”

  封面新闻:物理学还是有相当不低的知识门槛。在把握过于深刻读者听不懂和说太浅讲不清知识点之间的平衡方面,你有怎样的心得?
  严伯钧:我希望宁可讲得深一些,也不能浅尝辄止。因为浅尝辄止的内容到处都是,随处可以查到。我做科普的一个核心认知就是,我认为没有太难的东西,只有复杂的步骤。一个很高深的话题,如果科普到位的话,也可以通过合理的拆解,让用户一步步理解到位。我科普的宗旨,并不区分话题的认知门槛,而是旨在把当中的逻辑关系讲清楚。只要逻辑拆解到位,其实不太存在讲不清楚的高深知识。
  封面新闻:做科普的过程,你对知识梳理一般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严伯钧:我对知识的梳理和拆解严格遵循逻辑的演进。也就是不论我讲什么话题,我一定要做到的是逻辑上不跳环,把一个点讲透,所谓透就是把里面的逻辑关系全部都搞清楚。
  封面新闻:在互联网时代做科普,跟以前科普文有哪些差别?
  严伯钧:首先是时间短。我主要是做短视频,一条视频的时长不会超过三分钟。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去做很多文学性、故事性的酝酿。所以我的科普风格就是直捣黄龙的做法,直接展现逻辑的流向。这种直切主题的做法,其实是最适合短视频科普的。
  封面新闻:做科普视频,在大众中推广科学知识,价值和意义体现在哪些方面?物理学跟现实生活是怎样的关系?
  严伯钧:我觉得做科普的意义,其实现在看来,是迎合了大众的求知欲。我留过学,回国以后,我觉得现在的中国人求知欲是非常旺盛的。求知欲旺盛是一件好事,但是同时鱼龙混杂,有很多宣扬伪科学,最终以骗取钱财为目的的人也在鱼目混珠。所以,以我所学的正统科学知识去扩大影响力,让大家知道真正的科学是什么样,起到一个传达正确科学知识的作用。这是短视频时代做科普的一个重要价值。除此之外,科学知识到今天,已经越发成为一门显学了。所谓显学,就是对于科学的了解已经成为广大民众的常识性需求,这种情况下,碎片化的、大众化的科普知识,能够更好地服务科学作为常识性知识需求的目标。

提高“网感”秘诀:
“把镜头当成一个真实的坐在面前的观众”

  封面新闻:做互联网视频需要网感,在这方面你感受如何?
  严伯钧:我觉得所谓网感,就是在特定场景特定内容下的特定观众缘。我的做法就是面对镜头的时候不把录制当作对镜头录制,而是把镜头当成一个真实的坐在我面前的观众,我要说的内容都是对他一个人说的,这样就会具备比较强的对象感。这样会拉近跟观众之间的距离,互动感就会更好。
  封面新闻:你对物理这么感兴趣,也很有天赋。为什么愿意选择科普之路,而不是专业科研工作?
  严伯钧:实话说我对科研工作也是非常感兴趣的,至今我还保持着和一线学术研究人员的交流。追求科学当然是有多种方式,一线做研究是一种,广泛地为科学摇旗呐喊扩大科学的影响力也是一种。做科普能在网络上风靡让人挺意外的,这让我意识到大家对于科学的求知欲非常旺盛,并且也验证了我在科学普及方面的一些能力。我认为现阶段应该好好运用我在科学普及方面的能力,这也是为科学普及服务。当然我也有计划,想过一段时间继续回去做科学研究,到时候再结合我在科普工作上的影响力,我可以在做研究的同时,向更多人不断传递最前沿的科学知识。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