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都市报 -A16 宽窄巷-
A16 宽窄巷 下载PDF 上一版 |
A16宽窄巷
  • ·万里桥、八阵图、鸡公车……诸葛亮与成都的传说
大家都在看

扫一扫

下载封面新闻APP

体验更多精彩

万里桥、八阵图、鸡公车……诸葛亮与成都的传说

成都武侯祠。

诸葛亮画像。

武侯祠内的诸葛亮塑像。

旧日的成都万里桥。

  

□ 林赶秋

  “成都,川蜀之要地,扬子云、司马相如、诸葛武侯之所居,英雄俊杰战攻驻守之迹,诗人文士游眺、饮射、赋咏、歌呼之所。”这是明朝诗文大家宋濂所著的《送天台陈庭学序》中的描述。三国时期的蜀汉丞相诸葛亮在成都留下了很多遗迹和传说,相传,诸葛亮送费祎出使吴国,别于锦江之上,叹曰:“万里之行,始于此矣”,万里桥即由此得名。

后世的成都府署
由诸葛相府改造而成

  三国时期的蜀汉丞相诸葛亮在成都拥有桑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为其仅有之私产。他的居所则捐给了公家,成了后世的政务机关——成都府署。江苏南通人徐心余《蜀游闻见录》开卷第一条写道:“清成都府署,在城中玉带桥西,形势最为宏敞,汉武乡侯相府旧址也。自头门逶迤而入,越仪门而至大堂,中间甬道,较他署约长数倍。大堂下之月台,结构最古。东西桂树各一株,相传为武侯手植。老干纷披,叶作浓绿色,而不甚著花,或数年著花一次,不必定在秋间,而不拘定春夏,即寒冬亦许著花。著花不甚多,非若寻常秋桂,满树皆花。”相比由诸葛相府改造而成的成都府署,诸葛亮手植的桂树显然更让徐心余注目留情。
  《蜀游闻见录》对成都府署的记述不够详细,贵州麻江人周询《蜀海丛谈》卷一《制度类上》“各府直隶厅州”条刚好可以补阙:“府署在正府街,相传即蜀汉时诸葛忠武故第之基址。大门外,中有‘古天府’三字横匾。左右两方,向外者,一书‘开诚心’,一书‘布公道’;向内者,一书‘集众思’,一书‘广忠益’。皆用武乡侯语也。署内有石狮二,相传亦汉物。”后二语源出诸葛亮《与群下教》:“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但前二者是《三国志》里的评语:“诸葛亮之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并非诸葛亮的原话。关于那两头石狮,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见载于江苏昆山人汪堃《寄蜗残赘》卷七:“成都府署二堂内有石狮二,制作浑朴,高三尺许。人摸其头,则头痛;摸其身,则身痛。四旁以木围之,恐人不知而悮近之也。月明之夕,时见滚跃庭中,然不为人害。相传为蜀汉时物。”
  古书上有诸葛亮在“成都作匕首五百枚,以给骑士”的说法,新津有诸葛亮曾在那里建炉炼铁的传闻。另外,诸葛亮还发明了可在艰险道路上畅行无碍的交通工具——“木牛流马”。“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长期以来,蜀地“不与秦塞通人烟”。后来稍稍改善,也只是“天梯石栈相钩连”。走在栈道之间,“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若要驮运货物安全自如地通过狭窄高危的栈道,非别出心裁不可,于是“木牛流马”就在诸葛亮的巧思下应运而生了。
  诚如《事物纪原》所指出的:“蜀相诸葛亮之出征,始造木牛流马以运饷,盖巴蜀道阻,便于登陟故耳。”然而,“木牛流马”具体是什么样子呢?裴松之注《三国志》时引过一大段“作木牛流马法”,收录于当时的《诸葛亮集》中。后来《三国演义》在此基础上踵事增华,把这种运输工具夸得玄之又玄、神乎其神:木牛流马皆不饮食,可以昼夜自动转运不绝,搬运粮米甚为便利。倒是宋人有疑古精神,总将“木牛流马”与现实里的寻常物件相挂钩。或云:“蜀中有小车,独推,载八石,前如牛头;又有大车,用四人推,载十石,盖木牛流马也。”或云:“木牛即今小车之有前辕者,流马即今独推者是,而民间谓之江州车子。”这种独推车,川西一带普遍叫做“鸡公车”。
  老成都李劼人曾在小说中描写辛亥革命前后、成都驷马桥至天回镇的那段川陕大道:“路是如此平坦,但不知从什么时代起,用四匹马拉的高车,竟在四川全境绝了迹,到现在只遗留下一种二把手从后面推着走的独轮小车”,此即“鸡公车”,亦可唤作“二把手”。
  不过问题来了,《诸葛亮集》所录“作木牛流马法”相当繁复,与独轮车的形制绝不相类,而独轮车汉时即已大量出现,不会晚到三国之际才被发明出来,驷马桥附近的羊子山二号汉墓出土过一块“骈车画像砖”,其右下角即有人推独轮小车之形象。史上名副其实的“木牛流马”究竟如何奇妙,它与“鸡公车”到底有无瓜葛,恐怕一时半会是难以厘清的。

四川和重庆
留存有八阵图遗迹

  旧时成都,环城为桥者四:北曰“驷马”,南曰“万里”,东曰“濯锦”,西曰“浣花”,名字皆古雅可诵。
  相传,诸葛亮送费祎出使吴国,别于锦江之上,费祎叹曰:“万里之行,始于此矣!”万里桥由此得名。费祎与诸葛亮、蒋琬、董允并称为蜀汉四相。或云,“万里之行,始于此矣”是诸葛亮的话。又有人认为诸葛亮送的是吴使张温,临别时,诸葛亮说了一句:“此水下至扬州万里。”于是,桥名万里。岑参《万里桥》诗云:“成都与维扬,相去万里地。”即化用了这个典故。总之,万里桥的得名与诸葛亮有关,与吴人也有干系。所以,范成大《吴船录》开篇即云:“诸葛孔明送费祎使吴,曰:‘万里之行,始于此。’后因以名桥。杜子美诗曰:‘门泊东吴万里船’。此桥正为吴人设。”
  唐大历元年(766年),岑参从长安赴嘉州任刺史,曾短暂经停成都。除了跟荆州的小老乡、小粉丝戎昱会面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游览成都的名胜。杜甫写过一组诗,共五首,可以统称为“夔州古迹咏怀”。而岑参变本加厉,写下了一组十首“成都古迹咏怀”。不约而同的是,二人皆提到了诸葛亮。“成都古迹咏怀”之一题为《先主武侯庙》,其诗云:“先主与武侯,相逢云雷际。感通君臣分,义激鱼水契。遗庙空萧然,英灵贯千岁。”
  鱼水情深的君臣早已骨枯魂散,但他们的英名则贯穿千岁、流传至今。唐时,先主武侯庙在成都府成都县之南,其前殿祀三国蜀先主刘备,后殿祀三国蜀武乡侯诸葛亮,此即杜甫所谓“先主武侯同閟宫”。庙前有老柏,黛色参天;庙后有古墓,巍然如山。“先主与武侯,相逢云雷际。感通君臣分,义激鱼水契”四句,简而言之,就是杜甫所谓“君臣已与时际会”的意思。
  因附会《三国志·诸葛亮传》“推演兵法,作八阵图”一句,后世多地皆有所谓“孔明八阵图”遗迹,其中四川和重庆即有牟弥与夔州两处。牟弥,即新都县北之牟弥镇(今成都市青白江区)。镇内的八阵图,被明代地理学家王士性称为“新都牟弥镇陆阵图”或“牟弥镇石堆”。他在《广志绎》一书中这样描述:“牟弥镇石堆,云一百二十八藂,乃石卵叠成。土人云,尝为人取去,其堆不减,种艺者犁平之后,藂亦然。此神其说,不可知。然遗踪至今千余年,不可谓无神鬼呵护者。余亦取一石置舆中。”这石阵太神奇了,给“有石癖”的王士性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仔细参观完牟弥镇八阵图,王士性特意从石堆中拣出一块放入车舆,一直带到了成都城内。他深深相信,这就是诸葛亮当年留下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