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棠湖外国语学校高2020级9班孙艺玮
春天,迷人又俏丽的春。
窗外巍巍的树密密匝匝地伫立在一起,层层叠叠地绿、不约而同地绿,拼命地绿。深浅不一的色块拼搭成一块小毯,在朦胧的云霭下绿得那么新鲜、恣意、生机盎然。我由上而下俯察这初春之时的绿樟,油然生出发现秘境般的惊悸,好像独自偷藏玩具的小孩,有种得逞般的窃喜。
有多久没有细品过春天了?在重庆度过的三年初中时光中,春天似乎是少有的。从寒冷彻骨的严冬迈向干燥的酷暑仿佛只需几天,连风都急于送走春这“不甚讨喜”的过客,短暂地温柔过后就开始燥热起来,再和重庆人一样直爽地匆匆送客,迎来火辣得任性的长夏。
习惯了没有春天。阔别故乡如此之久,竟倏然找到春天了——在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里。我有些鼻酸。幼时家中阳台曾种过三角梅,我总是嫌弃它,认为它颜色太艳,艳得俗气,像大自然这块百家被中最不协调的一块,缝补时找不到适合的料子,便只好急匆匆随意找一块暂且凑上,在同为粉色系却更鲜活可爱的山茶下相形见绌。它不及山茶的芳香,总是孱弱地随风摇摆,努力地生枝,但却还是在寒风的吹拂下抖不出几分精神,没什么生气。总之,我不喜欢它。
我宝贝着春,这无私的春。她让春雨在料料峭峭中报讯,让春风前脚跟后脚地登台,让飞舞的蝴蝶聆听花朵的呓语,让扑棱着翅膀的蜜蜂去诉说采蜜的奇遇。
等春雨收住欲哭的云,等滚滚的雷销声匿迹,等百花齐放的盛景谢幕后,春再谦逊地烙下滚烫的暮春注脚,不动声色地用微黄的彩釉为绿叶着色,让它不至于枯得那么快。你看,春是温柔的,她哺育万物,不分美丑,不论贵贱。
我宝贝着春,这浪漫的春。她是生,是希望,是渴绿的人秋天栽种的小小盆栽,是阳台前与绿樟的邂逅,是孟昶在成都城上遍植的芙蓉,是杜甫在此写下的春日绝唱。我是春天出生的孩子,我是春的孩子。
童年的三角梅,曲折干瘪的枝已多数被吹折或修剪,大多数都已气若游丝,孤孤零零的几根仍在倔强地抽枝,零星饱胀的苞芽像是想吐出整个春天。它顺利结出的花朵依然是那么艳丽,娇美如当年,鲜红如当年。如今,我甚至觉得有了它,才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