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影视形象。
影视剧中曹魏皇帝曹髦被杀死。
《三国演义》连环画表现曹髦被弑的场景。
司马孚(180 年 -272年4月3日),字叔达。河内郡温县(今河南温县)人。三国曹魏至西晋初年重臣,西晋宗室,东汉京兆尹司马防第三子,晋宣帝司马懿之弟。
自曹操时代起,司马孚就任文学掾,而后历仕魏国五代皇帝,累迁至太傅。司马孚在“高平陵事变”之际,协助司马懿控制京师,诛杀曹爽一党。后又督军成功防御吴、蜀的进攻,为司马氏政权的稳固多有功劳。但他性格十分谨慎,自司马懿执掌大权起,便逐渐隐退,更未直接参与司马氏废立魏帝的谋划。西晋代魏后,司马孚进拜太宰,封安平王。晋武帝司马炎对他十分尊宠,但他并不以此为荣,至死仍以魏臣自称。
司马兄弟八人,个个英秀俊朗,时人号称“八达”。如果说司马懿(字仲达)是司马家的“里子”,司马孚(字叔达)则是司马家的“面子”。
司马懿在历史上的评价非常负面,可谓身败名裂,司马孚则不同,享有忠臣贞士的美誉。
他自称“大魏之纯臣”“有魏贞士”;毌丘俭称他,“性甚仁孝”;《晋书》评他,“温厚廉让”“雅性贞亮”“风度宏邈,器宇高雅,内弘道义,外阐忠贞。”方孝孺称:“(司马)孚当废弑之际不失臣礼,使曹氏之臣皆能如孚,(司马)师、(司马)昭虽暴终不敢夺魏而自立也。”李贽对他敬佩不已:“如向雄、司马孚者,皆松柏也。可敬,可敬。”
魏黄初七年(226年),魏文帝曹丕驾崩,魏明帝曹叡继位,欲起用司马孚,他问身边的人:“司马孚有他兄长的风范吗?”身边的人回答:“和他的兄长很相似。”魏明帝大喜:“吾得司马懿二人,复何忧哉!?”于是任命司马孚为度支尚书。度支尚书,魏文帝曹丕时开始设置,掌管国家财政。后面司马代曹的故事,大家都知道。
司马懿和司马孚就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或者一件衣服的里子和面子。
说司马懿是大魏的奸臣,司马孚是大魏的忠臣,这不过是个笑话。
司马懿狡诈奸猾,不忠不信,不仁不义,爷孙三代不惜名誉,终完成篡权夺位,捞到了所有实质利益,这就是所谓“里子”。而司马家败坏的名誉和脸面,则由司马孚捡拾了起来,这就是所谓“面子”。
里子和面子本是一体,如果说面子上好看,那不过是面子有更多的装饰罢了。选择做“面子”的人则是虚伪至极的“伪君子”,司马孚就是三国第一伪君子。
司马懿奸诈无信,高平陵之变,多次让第三方游说,更指洛水为誓说,只要曹爽兄弟交出权力,可以保做“富家翁”。曹爽信以为真,主动放弃抵抗,服罪免职,而后被软禁。
软禁中的曹爽乞求食物,司马懿却惺惺作态,表示大为惊讶,回复道,“起初不知道你们缺粮,我感到十分抱歉,非常不安,马上令人送去大米百斛,另加肉干、盐豉、大豆等。”
当曹爽收到食物,以为司马懿不会赶尽杀绝而高兴,最后却被屠灭三族。这就是司马懿一贯的狡诈奸猾作风。
对付太尉王凌,也是如此。司马懿先是下令赦免王凌之罪,进军的同时又写信安慰,这权当应敌的机变策略吧。在王凌自缚投降后,司马懿表面上还要装一装——让人给王凌松绑,又把印绶、节钺还给他,让他以为可以获得赦免。
可是司马懿转身就变脸,让人将王凌押解京师,王凌发现被骗,大喊“卿负我!”司马懿却说:“我宁负卿,不负国家。”但他心中何曾有国家和王法呢?王凌行到半途就被逼迫饮鸩自杀。
司马懿狡诈善变,虽然表面上要伪装一下,但做起事来心狠手辣,所以终为后世唾弃。司马孚则更为虚伪,更善伪装,他的演技不知比家兄高明了多少。
司马家的坏事脏活都让司马懿做了,司马孚则立起了司马家的“口碑”,同时享受晋朝皇家待遇,眉寿九十三,哀荣备极,可谓鱼与熊掌兼而得之。
据记述荒诞、不求笃实的《晋书》记载,“宣帝(司马懿)执政,(司马孚)常自退损。后逢废立之际,未尝预谋。”
高平陵之变,司马孚确实参加了,他与司马师屯兵驻防,并因功进爵为县侯,加侍中。司马懿掌权后,和长子司马师的谋划,有些连次子司马昭都没资格参与,司马孚当然要靠边站。
司马懿去世后,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二人的谋划,司马孚就更没资格参与了。但司马兄弟了解这个叔父,司马孚与他们是一家人。司马孚不参与谋划,但也绝不会有半点阻拦,帝王废立、司马篡魏这样的大事大计,司马孚始终是和哥哥司马懿同气连根,站在同一战线的。
魏国三少帝的废立,司马孚都流下了虚伪的眼泪,仅此而已。
齐王曹芳被废时,司马师也流下了虚伪的眼泪:“是太后要废皇帝,我们能怎样呢?”群臣都唯唯诺诺。于是由司马孚领衔,共同上奏太后,细数曹芳昏淫无道、败坏人伦的荒唐劣迹,请求废帝。曹芳搬离皇宫归藩时,群臣送别,“太尉司马孚悲不自胜”——这是多么虚伪!
曹髦被杀时,太傅司马孚和尚书右仆射陈泰,抱着皇帝的尸体,将其头部放置在大腿上,“号哭尽哀”。司马孚哀哭自责:“杀陛下者,臣之罪也。”他贵为太傅,可曾有丝毫辅助天子之功?
干宝《晋纪》和孙盛《魏氏春秋》都称是陈泰要求斩贾充谢罪,司马昭不同意,陈泰呕血而死。唯独《晋书》称司马孚奏请捉拿主谋,不大可信,贾充也并未受罚。
史书又载司马孚、司马昭领衔上表,乞求以王礼厚葬曹髦。但实际上,还是以民礼草草埋葬了事。裴松之也忍不住怒喷,盖恶遮丑,没有比这更过分的了。
晋代魏,陈留王曹奂禅位司马炎后,迁居金墉城。司马孚又去送别,史载“执王手,流涕歔欷,不能自胜”,还厚颜无耻地向废帝说,“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好一出“忠臣”哭戏,遇到这种影帝级表演,最尴尬的估计还是曹奂。
司马孚临终时自称“有魏贞士”,“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他认为自己立身行道,不像伊尹、周公那样尽忠为公,也不像伯夷、柳下惠那样隐逸避世,对曹魏的忠贞始终如一。
但是他在司马氏代曹氏的一系列政变中,作为魏室三公台辅,却不曾出力匡救,入晋又受封安平王,食邑四万户,进拜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晋武帝又单独给叔公配置属官,奉绢二千匹,过年时还用专车接送上殿,亲自奉酒祝寿,供奉云母辇、青盖车。
司马孚死后,皇帝为他举哀三日,赏赐丰厚,只是因遵遗嘱薄葬,这些赏赐都没用于陪葬。皇帝两次亲临,吊丧尽哀,送葬时又远望灵柩拜祭,供给銮驾轻车,武士百人,随从两千余人,仪仗队敲鼓吹箫,配飨太庙,可谓极尽哀荣。
对于司马孚,清代学者林国赞评价道:懿害曹爽,孚实与闻。孚在齐王芳时为太尉,在高贵乡公时为太傅。芳废,孚仅一哭送之。高贵弑,孚又仅一哭尽之。七年之间,两见此事。入晋后,又父子并为上公,名教扫地,至此极矣。
封面新闻记者文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