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龙田遗址发现的三人合葬墓。

钟家梁子遗址中出土的串饰。

钟家梁子遗址出土的陶罐。

曾龙田遗址一区发掘区域航拍。

钟家梁子遗址全景。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戴竺芯

　　白鹤滩水电站，位于四川省凉山州宁南县和云南省昭通市巧家县境内，是单机容量世界第一、装机规模全球第二的水电站。
　　7月19日，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公布了白鹤滩水电站库区考古发掘成果。考古发掘表明，白鹤滩水电站淹没区范围内的金沙江左岸古人类活动主要集中在先秦时期和明清时期，唐宋时期遗存较少。考古队员共采集各类文物标本2万余件。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注意到，在此次考古发掘中，有三处遗址发现了先秦时期人骨遗存。
　　金沙江岸，古蜀先民从何而来？他们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这些答案，或许就藏在古人的遗骸中。

金沙江中下游地区
4000多年前就有人居住

　　6月28日，“国之重器”白鹤滩水电站首批发电机组正式并网发电。而在2019年8月至2021年2月间，考古人员对库区进行了文物考古发掘工作。现场总负责人郑万泉介绍，白鹤滩水电站淹没区和移民安置区地下文物共涉及宁南县、会东县、德昌县（移民安置区）境内的9处遗址和21处清代墓地。
　　2019年8月至2021年2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完成了对30处地下文物点的考古发掘，发掘了新石器时代到明清时期的房址、墓葬、灰坑等各类遗迹1167个（座），出土各类陶、瓷、铜、铁、石、玉、蚌器等文物小件 2931 件（组），采集各类文物标本2万余件。
　　“考古发掘表明，白鹤滩水电站淹没区范围内的金沙江左岸古人类活动主要集中在先秦时期和明清时期，唐宋时期遗存较少。”郑万泉说，先秦时期遗存主要分布在宁南县钟家梁子遗址、曾龙田遗址、文庙遗址，遗迹现象以灰坑、墓葬、房址为主，以墓葬为大宗。其中，钟家梁子遗址发现了商周时期的大型墓地，有不同形制的土坑墓、石棺葬、瓮棺葬、灰坑葬287座，出土了陶器、石器、海贝、蚌饰等随葬品；曾龙田遗址发现了居址葬和合葬墓，这种遗迹现象在西南地区较为罕见。
　　唐宋时期遗存主要为火葬坑，同类遗存在安宁河流域较为常见。
　　据了解，此次考古发掘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以及商周时期的墓葬，证明早在距今三四千年以前，金沙江中下游地区已有人类在此生存繁衍。
　　“白鹤滩考古发掘工作，不仅是宁南县历史上第一次开展考古发掘工作，一系列重要的考古发现更是重塑了宁南县的历史文化面貌，一举将宁南县古代人类活动的历史向前推进了至少 1000年。”郑万泉说，此次发现的先秦时期墓地极大地丰富了这一时期该区域的考古材料，为梳理构建金沙江中下游地区先秦时期考古学文化发展谱系和脉络提供了重要参考价值，为研究该区域与周边文化交流提供了重要线索，对研究金沙江中下游地区的史前考古学文化面貌具有重要意义。

曾龙田遗址
发现一座三人合葬墓

　　曾龙田遗址分布于金沙江支流黑水河左岸坡地上，是白鹤滩水电站水库淹没范围内的一处遗址，位于宁南县大同镇银厂村。
　　2020年5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凉山彝族自治州博物馆、宁南县文物管理所等单位对曾龙田遗址展开发掘，到10月底完成发掘面积5000平方米。
　　在考古发掘中，考古队员在曾龙田遗址范围内发现了商周时期文化层堆积，发现了墓葬、房址、灰坑等遗迹。令人惊奇的是，考古队员还发现了一座三人合葬墓。
　　“三人合葬墓中，成年人居中，左右各有一名儿童。”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曾龙田遗址考古现场负责人万靖介绍，该墓葬位于遗址的墓葬区域内，可以看出是有意识埋葬的。值得一提的是，墓葬中，成年人的脖颈处有一枚石制箭镞，其中一名儿童的头部也发现了箭镞。并且从遗骸形态可以看出，右侧稍大的儿童，抱着大人的手臂，左侧稍小的儿童被成人的手护住，压在其腰部之下。
　　经过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人骨鉴定专家张燕初步判断，“成年遗骸应为一名女性。”她说，遗骸的形态反映了几千年前他们下葬时的情景，这或许是一起悲剧。
　　尽管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关系，但有人大胆推测，这是一位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将两个孩子护于翼下。舐犊情深，闪耀白鹤滩。
　　此外，该遗址内发掘的房址，以商周时期半地穴式房址为主，其中2座半地穴房址内发现有不完整的人骨。“这里可能发生过武力冲突。”万靖说，结合其他方面的发掘情况来看，目前可确认，曾龙田遗址为一处先秦时期的小型聚落址。根据遗存信息初步判断，该时期曾龙田遗址范围内的小型聚落居住人员有限、居住时间亦不长，在居住期间，聚落内部人员之间或聚落内部人员与外部人员之间可能发生过武力冲突，在冲突后该聚落消失。

钟家梁子遗址先民
普遍存在拔牙习俗

　　距离曾龙田遗址约8公里处，位于宁南县华弹镇金江村的钟家梁子遗址出土了100余具人骨遗存，是此次白鹤滩水电站考古发掘中，出土人骨最多的一处遗址。
　　据了解，钟家梁子遗址共发现各类遗迹319个，其中墓葬287座，另有灰坑28个，灶3个，水沟1条，出土各类陶、石、骨、贝等小件1600余件，采集了大量骨样、炭样、土样等分析样本。“通过现场墓葬发掘的情况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贫富差距并不大，随葬品没有显著的层级分化。”郑万泉说。
　　为何这里出土了许多人骨？郑万泉有两种猜测，一是该地区或许是一处核心聚居地，另一种可能则是此处保存较好，在白鹤滩水电站库区其他地区或许也曾有人居住，但没能保存下来。未来，随着环境考古的研究成果，这个谜题或将有答案。
　　这群古人有何生活共性？根据张燕的初步研究，他们普遍存在拔牙习俗。“拔牙是一种古老的习俗。”她说，拔牙之于古人，或代表着成年礼，或代表着勇武等，具有许多意味。
　　另外，在钟家梁子遗址的墓葬中，还发现了一些串饰、海贝等装饰品，突显出原始社会中的审美风格。对于海贝的种类和来源，仍是考古专家们未来研究的重点，其鉴定结果将成为揭示更多社会互动与发展水平的重要信息。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