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都市报 -A14 宽窄巷-
A14宽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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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猫

□杨光树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风冷冷的。一大清早,王富春家楼顶上大猫小猫的叫唤声此起彼伏,扰得全家人心烦意乱。
  性情急躁的妻子实在忍受不了,责令王富春吃完早饭后立即把那三只小花猫拿到集市上丢了。憨厚老实的王富春说,再喂几天,这几只猫还小得可怜。妻子两手叉腰,睁大双眼,说今天恰好逢赶集,农贸市场人多,兴许有人会要。王富春拗不过,只得答应。
  王富春用一条小麻布口袋装上三只小花猫,骑上自行车,冒着绵绵秋雨,慢慢向集市进发。一路上,三只小花猫撕心裂肺般的叫声折磨着他,生性喜爱小动物的他多次想打道回府,将三只小花猫送还到大花猫身边。
  到了农贸市场,他躲在一棵大榕树下,不停地大声呼叫:“送猫了,送猫了,不要钱哦!”眼光不断地搜寻来来往往的人群,希望有所收获。眼看快散场了,仍然无人问津。王富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地走动呼喊。
  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进入王富春的视线,邻居张二婶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过来。王富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张二婶听说后,叫他赶快到市场后门口看看专门收猫狗的李老头走了没有。
  王富春慌慌忙忙地来到市场后门口,惊喜地发现一辆电瓶三轮车上有一只铁笼子,三只黑色小猫在里面跑来跑去,不停地叫唤着。与此同时,先前默不作声的三只小花猫,在听到同伴的叫声后,不约而同地大声叫了起来。
  三轮车旁,李老头笑眯眯地问王富春有几只猫,毛色如何,有多长时间了,开食没有,王富春耐心地一一作答。李老头接过小麻布口袋,伸手进去逮住其中一只小花猫一瞧,失望地摇着头说,太小了,喂不活。
  王富春恳求他再看看另外两只,颇有经验的李老头笑着说,一娘生的,肯定一样。王富春不服气,一手逮住一只给李老头看,李老头仍然失望地摇着头说,这两只更小,更喂不活。他叫王富春带回去喂一段时间再说,要不然就丟在市场里宰杀鸡鸭处的旁边,让它们自寻生路。
  王富春十分难受,徘徊在绵绵秋雨中,不知如何是好。带回家去继续喂养,恐怕是不可能的,妻子肯定不同意。王富春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循着前往市场中宰杀鸡鸭场的路,步履蹒跚,极不情愿地向目的地走去。
  到宰杀鸡鸭场后,商贩们看到提着一个小麻袋的王富春,争着和他打招呼,问他杀鸡还是杀鸭。有苦难言的王富春无言以对,低头不语。他忐忑不安地在宰杀鸡鸭场附近来回走了好几趟,终于鼓足勇气,以最快的速度,麻利地将三只小花猫丢在一处乱七八糟的花草中。然后,扔掉小麻袋,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富春刚回到家,大花猫突然怒气冲冲地向他扑来,用锋利的爪子在他身上乱抓,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王富春向妻子高声求救,妻子抱住附在丈夫身上的大花猫,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让它脱离丈夫身子。
  惊魂未定的王富春,恶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后,骑上自行车向农贸市场飞奔。到农贸市场后,王富春连自行车也顾不上架,将其扔在地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先前丢猫的地方跑去。气喘吁吁的他瞧见三只被遗弃的小花猫,可怜兮兮地相拥在一起,蜷缩成一团,低声呻吟,浑身打颤。
  王富春泪流满面,弯下腰,用颤抖的双手,轻轻地将三只湿漉漉的小花猫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