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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泉
早年,作为驻村干部我和队友到一户人家走访,见该户一小孩正玩耍,便问:“这娃儿上小学没?”“没讲引呢,他5岁都还差三个月。这娃子肯长!”孩子妈妈说。
过了会儿,我们与孩子的妈妈聊起了家庭收入情况。他们家种了几亩蜜柚、脆李,都已挂果,养了几头猪,主要经济收入还是靠孩子爸外出务工。不说不要紧,一提到爸爸,一旁玩耍的小孩,便哭闹着要爸爸。妈妈于是哄道:“爸爸在新疆挣钱,过年回来,还没讲引呢!听话,快别闹啦,爸爸回来给你买新衣服,带好吃的!”
鄂西建始及渝东巫山、巫溪、奉节一带的方言“没讲引”,想必外地人都听不懂,它是时间还久着呢的意思。
过去说评书、讲故事什么的,就如一部电影的序幕,一部书的序言、前言、内容提要之类,讲故事说书者惊堂木一拍,总要先从引子、开篇讲起,以把大家轻松自然引入故事,尽快抓住所有听众的心。此为“讲引”。
到茶馆街头听人说书,像现在陆续进入影院看电影一样,有先有后,后入场者有的担心去晚了,忙问邻座:“开讲了么?”邻座答曰:“别急,还没讲引呢!”
久而久之,这“没讲引”便衍化成了一个妇孺皆知的方言词,其意义范围却远远超出了说书一事。凡事,只要不是很快就要实现,或并非不久就要办、就可办,都可说还没讲引呢。
巫山等地人都知道,当地其实还有两个方言,跟“没讲引”使用频率一样很高,二者意思也完全一样,那就是“没说起”、“没讲起”。汉字“起”有个义项——开端、开始,如“这个事情一时不知从何谈起”。看来,在本意上“没说起”“没讲起”与“没讲引”是一致的,都是“还没开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