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一扫
下载封面新闻APP
体验更多精彩
在成渝方言里头,“吃托嘴”和“吃欺头”虽说都是占人小便宜之意,却又不尽相同,因为吃欺头方式有好多种类:包括有肢体表现如拿、要的;也有言语上的欺头,比如在同辈人面前绷老子称爷爷等。而“吃托嘴”则是假借一件事情,假托一个理由去混别人一个口福。
上世纪70年代那阵,本人从学校出来没有正业,只得打点零工混日子。有一回街道上推荐我去某豆瓣厂干临时工,每月挣30元工资。
这天收工后恰逢周末,我同临时工朱儿、李胖娃两个,到豆瓣厂侧边的小饭馆里头占了张桌子,打平伙喝点小酒。才刚拈了几筷子就听门外有人在喊:“吔,你娃几个还吃得好嘞!”来人姓牛,人称牛宝,大约是因这人平时做事不靠谱,喜欢“抖宝”得来的外号吧。我们几个心头在说,吃我们自己的关你啥事?口头又假装客气招呼他坐到一起整两口。这牛宝倒也爽快,端起杯子就牛饮,吃完把嘴一抹:“我还有事,先走了。”扬长而去。朱儿发杂音说:“这老几专门吃托嘴的,闻到哪儿有吃的切就挨(傍、靠的意思)起,下回吃酒离他远点。”
在豆瓣厂干了快半年,合同期快满了,临工们都想留用。有天我正干活路,牛宝走来悄悄给我说:“别个都在请胡师喝酒,你还稳起不动嗦?”胡师是厂里的生产组长,印象中是说得起硬话的,平时就好喝二两。牛宝说:“哪天我帮你约一哈,负责给你拉拢。”
隔天牛宝当真约到胡组长,三人一起杀馆子。三毛钱一份的回锅肉、碎滑肉、凉拌鸡块、红烧猪杂点了七八盘,开了一瓶“崃二”酒,一顿下来差不多出脱我10天工资。
结果,不晓得是因为胡组长人微言轻嘞,还是老胡根本就没切上头给我进美言,我最终没留下来,打起铺盖卷走人。倒是那个吃托嘴的牛宝,糊了个满嘴流油。
现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一般吃托嘴的人亦不多见。但还是听说有专切赶喜宴吃托嘴的。有吃托嘴的吃罢尚嫌不过瘾,趁人不备薅起彩礼喜封就各人揣起——这性质就不止于吃托嘴那么简单了,必将受到法律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