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版 -E6 家园-
E6家园
  • ·说说我的养生经
  • ·“火城”重庆鸡汤香
  • ·别等“理想”来敲门
大家都在看

扫一扫

下载封面新闻APP

体验更多精彩

“火城”重庆鸡汤香

  

□何武

  生活并非是言情小说婉约派诗词。人到中年,岁月看似静好,实则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有时候是一种匍匐似的艰辛。
  树叶用泛黄的凋零迎来的初冬,表情像田野一样空旷。腰椎骨折的父亲在四川大竹县人民医院出了院,而妻子因病需做手术住进了重庆的医院。
  妻子手术前,医生给我讲述了风险告知书中的内容,我没有看就把字签了,不签字是不会安排手术的。第二天上午10点半,妻子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大门关闭的一瞬间,我的心似乎被一根无形的铁丝系着提了起来。
  下午3点多钟,主刀的蔡教授从手术室发来“手术顺利”的信息,我心头一热,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一般。
  隔了半个多小时,妻子出了手术室,被推进了病房。医嘱6个小时后可吃流食,第二天可吃半流质食物。病房有护工护理,我就去医院附近将午餐和晚餐一并解决。晚上10时许,给妻子端了一碗蒸蛋到病房。也许是长时间未进食的缘故吧,她觉得蒸蛋格外香。
  管床护士热情地反复叮嘱:为了伤口的愈合,坚决不能吃辣子。端进病房的饭菜,妻子吃在嘴里都像木渣,没有胃口。尽管护士热心地跑前跑后,她还是精神差,难以入眠。
  妻子手术第三天上午,昔日的学生小建打来了电话,得知我在重庆的消息,约好晚上小聚。小建是我教小学六年级时的学生,后来参了军,退伍后成了重庆市民,我们曾在老家县城喝过一回酒,匆匆而别。当时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他再三邀请我到重庆做客。
  万万没有想到,小建就住在附近。晚餐就选在了江边的一家饮食店,一杯美酒消除了这么多年的空间隔离。酒至半酣,小建联系了歌舞厅,邀我酒后一定要去高歌一曲。我连忙解释道,“你师娘在住院,我一会儿还要带饭菜过去。”他喝着酒,一边埋怨我未告知,一边安排厨房备好打包的饭菜。
  小建说,明天他亲自下厨为师娘炖鸡汤,我再三拒绝,因为有兄弟要炖鸡汤拿来被我阻止了,可以在饮食店买的东西就不必麻烦了。鸡在我们老家被称为“牲口”,但凡做了手术的人就要吃它。老年人说:“牲口,牲口,吃了就会生口。”意指伤口愈合得快。
  虽是初冬,但我已感受到重庆这个大都市的火热——妻子住院期间,除了手术当天,其余的夜晚我几乎都沉浸在重庆朋友们制造的酒精幻觉中。
  第二天上午,我正准备去附近饮食店给妻子端饭菜时,接到了小建“一会儿给师娘端鸡汤来”的电话。小建抵达病房时显得有点儿气喘,原来等待高层电梯的人排成了长龙,他便乘低层电梯到达14楼后,双手提着饭菜和水果一口气“蹬蹬蹬”地跑到了19楼。
  他将装了水果的盒子放下,再从布袋里取出一套饭菜。我一看傻了眼,妻子一个人咋吃得了呢?特别是那家常鳝鱼分明就放了辣椒,我一个劲儿地说,“吃不了!吃不了!趁还没有动筷,你带走一部分!”小建忙说,“吃多少算多少!下午我来取保温壶和饭菜盒!”他边说边走向病房外。
  我的确愚钝,说出的话辜负了人家一上午的劳动成果:鳝鱼放了辣椒,小建知道我爱吃这道菜,分明是为我准备的嘛。吃饭的碗带了两个,言下之意,我也应该一同享受他的“杰作”嘛。我既感动又内疚,急忙打电话给等候中午小酌一杯的朋友表达歉意。
  看着小桌上的饭菜,鼻端隐隐飘过一丝奇异的清香。揭开保温壶的盖子,黄金般色泽的松茸鸡汤映入眼帘,扑鼻的香气在病房萦绕。浓郁的香气似乎化作一股奇异的力量充实着妻子的身体,她的思绪和感官变得无比活跃。
  瞧她美滋滋地喝着鸡汤,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坦无比。凡夫俗子就是奇怪,有时因为一点很小的事情就会快乐无限。她喝完鸡汤盛了米饭,就着清炒土豆丝和番茄炒蛋,吃得干干净净,碗像用水洗过一样。饭后,她上病床午休,睡得十分踏实,类似于小朋友上学时午睡课的情景。
  妻子说喝到了平生最好的鸡汤,好像不仅仅是内服了,还外敷和静脉注射了似的!鸡汤不仅永留于舌尖,还要永铭于心间,永存于记忆。
  人们常说山城重庆是“火炉”,乃指自然气候而言;我心中的山城重庆是“火城”,乃人情世故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