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
　　四川方言中的费头子，指的是男娃儿比较调皮捣蛋，有点类似于今天网红词“熊孩子”的意思。几个费头子，指人特别调皮，爱惹麻烦，让人费心，亲人说起来也有点溺爱的口吻。
　　小时候，我和我们那条街的几个男娃儿经常一起“费”，主要是一起耍，有时犯了点错，我们一起被大人责骂，就成为了大人口中的几个费头子。
　　那会儿我们贪耍，有时间也会想着法子为家里面“薅东西”。印象最深的是我们都要为家里捡柴。离街不到一公里就是郊外的公路了，公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桉树，桉树叶有油，晾干了易燃，是很好的柴火用料。我们就用一根铁丝穿进一根小竹棍芯里，到郊外的路边去捡树叶回来当柴火烧。
　　我们不弯腰就用铁丝插进树叶，一张一张的桉树叶插满一根铁丝串了，就收进背后的背篼里。晚上各自回家，妈老汉都会说：“你们几个费头子今天又到处跑去耍了，作业不做？”其实他们是默认我们去捡柴的。
　　有一年夏天，一个车队的几辆解放牌汽车拉煤到我们那儿的煤建公司，每天下午车队收车后，就停在一处空坪上，车厢里总会残留一些煤炭。我们几个娃娃就准备好自己家里的撮箕、烂瓷盆，只等车一挺稳，就翻进车厢里，用手把零零散散的煤炭渣扫到一堆，再捧进撮箕里。要不了十分钟，几辆车就被我们清理得干干净净。但是我们的衣裳都弄得稀脏，大人洗都洗不赢。
　　当时有一个娃儿小名叫“俊娃子”，他翻车厢的时候，裤子被煤炭灰整得黢黑。他的裤子脏了，洗了不容易晾干，第二天去学校参加“六一节”活动穿不了。
　　他妈就站到街上骂我们这些娃娃：“你们这几个费头子，一天不要带起我们俊娃子到处乱跑，把我们俊娃子衣裳整得稀脏……”
　　这次以后，吓得“俊娃子”好久都不敢和我们耍了。